夜,一块漆黑的“罩子”,罩在长白山的上空。几颗星星有气无力的嵌在“罩子”上,如同垂死的鱼眼般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
今天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,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。毕竟不是每天都会有这种万人空巷的情况,长白山周边的村民们手持火把尽数到此,每个人的脸上,都挂着严肃的表情。就像是铜筑的兵马俑,除了愤怒什么都看不出来。抛开他们手里的武器和眼中的愤怒,仿佛他们真的在进行祭祀。
山上的亭子,一个红衣女子望着天上的星星,默默地把酒从葫芦倒进嘴里。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摄人心魄,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,长长的睫毛如同黑色的羽扇,低垂的褐色眼眸中,不屑和悲伤混杂在一起。微皱的眉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。像是注意到了什么,目光随着葫芦里的酒一样慢慢的“爬”到山下。
“来都来了,怎么不出来陪我喝点?”
女人说这话时并没有移开视线,眼睛依旧盯着山下。亭子后面传来一声叹息,一个打着油纸伞,穿着汉服的女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,木履和地面接触发出咔吱、咔吱的声音。走到了红衣女子身边。
两人也不言语,只是默默的喝着酒,注视着山下的另一个“星空”。
“现在跑还来得及……”
见对方并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话的意思,汉服女子率先打破了沉寂。
“跑?跑又有什么用?”红衣女人慢慢站了起来,撩了撩头发,转身直视对方的眼睛,语气里中不无嘲讽。
“就算我跑得了,你也不会放过我吧?”
后者显然已经想到她会这么说,并没有过多的思考,摇了摇头。
“抱歉,你的存在打乱了平衡。”
“创造了生物,却不允许他们自由发展,强迫万物遵循你们所谓的均衡,也是有够无聊的!”
“没有束缚,生物就无法长久生存!
“这也是你们的‘秤’大人说得?”
听到这话,汉服女子眉头微皱,脸上露出不悦的神采。均衡是让生物长久存活的唯一方式,数百年来,自己一直严格遵守它的规则,现如今却被她当做笑话,心中自然忿忿不平,不过碍于情面,只得一边在心里用“无知者无罪”告诫自己不要发飙,一边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,说
“不管是对于人类还是妖怪,均衡都是唯一的出路,总有一天你会懂的。”
似乎是厌倦了辩论,又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,红衣女子抬起头,看着被云彩遮去大半的月亮。
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?而是想法设法的指引那群人类,把时间浪费在那群只会考虑自身利益的家伙身上?”
“我们无法直接干预生物的生死,而且……”
说这话似乎需要很大的肺活量,汉服女子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看着对方的眼睛
“你现在还不能死!”
后者并没有多少惊讶,冷笑一声,一口喝光葫芦里的酒
“也就是说,你们想在抛弃我之前让我发挥一下余温?”
对方显然不希望她用这种形容,但稍加思索后,却又觉得似乎用词虽然尖酸,但意思却没有错误,只得看了看身后的木屋,慢慢的点了点头
“等你被封印之后,我会把他们带走,一个交托给妖族,另一个……”
“不但要剥夺我的自由,还要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带走?真像是你们的作风啊!”
红衣女子随手丢掉葫芦,转过身看着对方的眼睛,褐色的眸子中尽是愤怒。
这时,山下传来一阵响亮而急促的鼓声,随后,燃烧着的箭如同雨点般压过来。
两个人也不躲避,静静地看着天空,仿佛天上几万支呼啸而来的不是箭,而是转瞬即逝的烟火,任凭燃烧着的箭射在身边。
“不管你愿不愿意,这都是决定好的事,如果你不答应,你的儿女也会因为相同的原因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!”因为时间不多,她也不想再和她心平气和的谈了,语气也渐渐变得强硬起来。
说完,女子收起油纸伞,散步般走进身后的树林中。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寞的看着脚下的葫芦,以及开始连接的古老符号……
箭上的灵符开始连接,渐渐形成一个诡异的图形。随后,脚下的土地开始聚拢,慢慢形成一个洞口。红色的锁链顺着女子修长的大腿爬上手臂,不断收缩、缠绕……
像是自言自语一般,女子叹了口气
“最终还是要按照你的剧本走啊……”
随后,抬起头,透过不断聚拢的“牢门”最后看了一眼星空,那天云很多,天上的星星还没有地上的火把引人注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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